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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3-12 浏览量:1000
牌匾的书写者,或帝王将相,或政府官员,或文化名人,或高僧大德,或书法大家,均非凡夫俗子。
那为什么很多匾额书法被斥为馆阁体呢?为什么馆阁体又是平庸俗套的代名词呢?
事实上,任何一种门类的书法作品,总有优秀杰出者,也有平庸低劣者,看多了容易产生审美疲劳,自然觉得落入俗套,满眼都是乾隆皇帝的题匾,确实也会倒胃口。
但是,让我们来还原一下乾隆皇帝在镇朔楼的这块题匾,你也许有新的观看角度。
这次为了探望在张家口宣化区的一群爱好书法的姐姐们,我去山阴之前在宣化府“驻跸”;
参观了令人震撼的辽墓壁画之后,又瞻仰了当地的鼓楼,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——镇朔楼,
远远望去,蓝天碧叶掩映之下,高悬一块匾额,上书“神京屏翰”四字。
想象一下这位以国为家的帝王,巡视至此,登上镇朔楼,满眼一派如画河山,遥想当年大明王朝的统治者和无数将士的滚滚马蹄和鲜血,想到这京西屏障的重要战略地位,饱蘸浓墨,提笔缓行,笔笔凝聚的是感慨,是赞美,是祈愿,是嘱托。
此时的乾隆皇帝,不可能像王羲之那样俱怀逸兴,也不可能像米芾那样跳宕痴迷,他全部的想象是江山永固,国泰民安。所以他下笔的基调只能如此。
这种“馆阁体”笔调好吗?
我们来看看中国书法中最基本的两种笔调,一是公共性的笔调,一是私人性的笔调。秦汉碑碣等属于前者,二王尺牍等属于后者。中国书法语言最大的分野即此,其他的都是衍生。
你可以想象一下,如果让沈鹏,张海这些书法家来题写这个牌匾会是什么结果,只会是“不着调”,甚至滑稽荒唐。
他们可以写出很精彩的展厅创作作品,但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这“神京屏翰”四字,我觉得他们写不来,因为这笔底需要有江山的广度、鲜血的厚度。
我们再来看看应县木塔,应县木塔匾额众多,其中最著名的两块分别是:
明成祖朱棣于永乐四年(公元1406年),率军北伐,驻应州,登城远眺时亲题“峻极神工”;
以及明武宗朱厚照正德三年(公元1508年)督大军在阳和、应州一带击败入侵的鞑靼小王子,登木塔宴请有功将官时所题“天下奇观”。
这种题匾的情状又比乾隆皇帝多了一层统帅兵马时的豪情与洒脱。
五台山走得有点仓促,未能细细品读,多为佛教术语,说实在话,有些词句是读不懂的。
比如下面这块在大塔院寺内的匾额,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是“法门龙象”四个字,一开始以为是法心龙象,还有人觉得是法山龙象,硬要解释的话都能说得通。
这四个行草书写得还是可圈可点,只是这种公共性的书写,如果不引起歧义也许更好,这也是匾额书法多用楷书、隶书的缘由。这个匾额写得好有这几处:
第一,用笔浑厚遒劲,行笔处的直截与转笔处的破锋之间对比清晰;
第二,造型生动却绝无张扬,外部方正简约,向内部找丰富,布白意识很强;
第三,这件作品是祝贺“如空宗镜”和尚升座,当时的笔调沉稳得意,形式与内容统一。
晋祠中的匾额数量很多,印象较深的是这几块:
一、明清交叠之际学者傅山的“难老”
端详傅山的“难老”二字,绝去大幅草书的张扬,仅留浑厚气韵,无一笔起收转承方折刻厉,一派真气内敛,在傅山书法中堪称精品。
二、现代书家沙孟海的“傅山纪念馆”
沙孟海先生的傅山纪念馆,实乃精心之作,用笔老辣痛快,结字舒朗茂密,首尾二字较大,章法规矩得当,不愧为现代大家;
让沙孟海先生题写此匾,正当其人,他的气质、学养与阅历,当然能够理解傅山的人品与书品。
三、当代书家王镛的“太原堂”
最后看当代书家、学者王镛先生的作品。王镛先生祖籍太原,为太原王氏祠堂题写该匾,算是合适。
王镛在题写时也一反平日我们多见的姿态,虽然笔调一致,但是造型上并未刻意夸张野逸,而是在精心设计的基础上,尽量显得厚重稳当。
顺便提一句,无意中竟然发现恩师苏金海的“花径”一匾
同行都在仰望层层叠叠地匾额:
题匾,不是随便一位书法家就可以上得了手的,没有阅历,没有想象力,没有学养,没有对文化的深层次思考,没有把对象与自身的书法语言相结合的能力,都是白给。
而当今,又有多少书家可以用这种“馆阁体”的笔调,展现出那笔底江山呢?